第 80 章· 炮 平 四 海
舰船前进，追随重力引导惯性航行。
船体百分之九十五功能已暂时关闭，反应堆维持最低功耗运作，热能储存器距离上限阈值冗余容量为百分之七十三。
以惯性从天王星起飞，飞向内太阳系是一件极其辛苦并且漫长的工作，19au（天文单位）的距离以常规飞行——即便是先用电磁加速起步，并且经由土星木星引力弹弓加速也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如此，这艘“以西结之轮”飞船也才刚刚进入小行星带。
噢，比起以西结之轮这个拗口，并且充满旧日愚昧气息的名字相比，也许应当称呼它为“棱镜”级隐身特勤舰更加合适。如果对它还有印象，这艘船的前身曾经在人联安全局中服役，并在ueg腹地执行过长达两年的任务。两年，联合地球从未发现过特勤船的存在，这证明了人联在隐形技术的造诣。而尽管由于各种技术原因它至今都尚未在正规军中服役，但对于某个不存在的机关来说，这是它们天然的工具。
这艘船它的飞行并非是一条直线，有的时候它会捕捉到周围的自然流星雨，然后计算轨道加入其中。在遥远之处，几乎是看不到它的，因为这艘船的外形几乎就是为了屏蔽而设计，吸波与吸光材料让它与宇宙黑幕融为一体，而船只的推进器也很特别，都被额外包了一层。转向机动更多使用高压气而不再是等离子体，全程不泄露一点热量，这使得唯有极近距离才能看见它的真实存在——船只外形看起来就像一把的短剑，一把隐于黑暗的匕首，就要刺向某个地方。
已接近目标区域，解除休眠。
船只的内部，光子计算机阵列微微亮起光芒，这是cpu的激光开始发射，推动光子在无数逻辑回廊中穿行以完成复杂运算。不过由于这条全长130米的船内根本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没有船舱甚至也没有指示灯，一切以最大程度节能减热为原则。没有人节省了大量空间，这里没有可供参观的通道，只有在勉强算得上是走廊的维修通管两边，透过些许的缝隙方能见到，除了引擎和主计算机阵列的核心舱，其他所有的空间都安装着储热阵列与支持幽影系统的电容器——一切都围着一个目的服务，因此才能做到极致。
但眼下随着舰船主计算机的启动，船内产生的热能也变得更多了。更多的组件被激活，量子通讯正在与天王星基地进行联系，而原本浑然一体的船身也有了某种程度破坏隐身能力的变化，从刀尖般的船头抬升起了许多被动式传感器，其投向的方位正是距离大约一亿公里外的地月轨道，在那里此刻正上演一幕大戏，一幕人联不可以错过的大戏。
从天王星向这里看过来，不仅内容很难看的明白，所能看到的也不过只是数小时前的残影罢了——但这种事奥利维亚是不会知道的，因为伊莱莎并没有告诉她肃正机关已经派了侦察兵抵近侦察，祂没义务为那个女人效力。
“联邦舰队已经遭受重创。”
这是显而易见的结果，但如果算上此前的观测记录，肃正机关所建立的联邦舰船战斗效能模型，这样的损失是很奇怪的，因为在伊莱莎的计算中，联邦舰队应当反过来让阿尔法遭受重创才对——这是一种认可，对联邦舰船性能的，不过看了过程一切就都显得合理了。
在伊莱莎看来，联邦舰队在此前几乎是故意让阿尔法猎杀自己的舰队，她尝试进行解释，并运用从银白环带那里共享而来的精神分析数据库来提供了一个答案。
“太空作战是一件极端复杂的计算工作，有机体低下的生理计算能力无法有效执行这项工作。其社会，认知，个体情感的限制让他们在无法发挥最大效能的同时，部分时间甚至会因为思维模式陷入超出其能力上限的客观现实而出现宕机，表现出固执情绪并持续执行的错误举措。”
但伊莱莎对此并不在意，联邦舰队的死活与她的利益无关，她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些被遗留在后方的联邦废船上，这些残骸上有着大量可供利用的情报和技术，它们就在自己眼前，可是自己却不能暴露自身——棱镜级可以等下去，但是它的主人觉得有理由相信这些残骸很可能在战后会落入阿尔法的手中。缺少数据，伊莱莎无法确定外星人是否会因为获得了联邦舰船从而依此提升其战斗效率，甚至因为这些情报采取更加难以预测的行为——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毕竟老师说，对敌人要往最坏的角度去考虑。
但如今的情况下肃正机关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能做，它只能静默地观察，为人联获取情报。尽管被动是一种低效的做派，但仅以当下人联在此地的实力，肃正机关单单一支探索舰队没有办法应对阿尔法，因为即便联邦舰队表现如此愚蠢，但联邦舰队的战斗力依然是客观的。一切的信息都显示这场战争将不会在短时间完结，那就不用着急。
肃正机关，不缺时间。
阿尔法还没有暴露全部实力——在获取到完整情报之前，肃正机关继续执行影子计划。
观测持续进行，但就在某一个时间节点上，光子计算机的预测模型中的部分参数已经无法与这个时间节点后的现实相对应了——发生了某些变化，变化中即将被阿尔法的彻底包围并毁灭的联邦舰队突然之间似乎暂停了这个过程，然后出乎意料的，他们居然开始将这个过程逆转？
轰！
太空中并非完全没有声音，就像核弹也并非完全没有冲击波。核爆炸的第一瞬间，汽化的物质在核火球涌起之前以一个球形扩散，直到逸散于无垠的深空，但如果你离得足够近那么依然能够感受到能量所传递的磅礴——多达12颗百万吨级的核爆引发连锁核火球彼此相连，覆盖了一个直径12公里的立体范围，而在这核爆中间的不是其他，正是联邦旗舰君士坦丁号。
千万摄氏度的高温能够蒸发一切，这也是对旗舰以及他们的老指挥官的一次送别，尽管他们可能永远都无法返回家乡但也比遭受外星异形的亵渎更好。零距离持续升腾的火球融化着船只，并引爆了旗舰的引擎以及弹药库中数万吨的金属氢，冲击波带动着烈火席卷了船上每一个舱室，将还在抵抗的幸存者与外星人一起吞没。冲击最后才来到最坚固的舰桥，在这间已经一片狼藉的大厅中，一只只外星猎手正拎着联邦船员破损的尸体，在烈火吞没之前，这些东西已经切开了部分船员的头骨，将它们的触手刺入了颅骨之中。
触手上的光一闪一闪，而阿门罗上将的尸体赫然在列——只是，这位老人大概是用一把手枪打碎了自己的大脑。外星人没有区分出他，他的遗体与其他人一道堆积在一起，有着凌乱的啃食痕迹。
核弹近炸的火焰之中，腓特烈号所带领的机动编队继续向着火光中的战舰进行了一轮主炮的齐射，以确保彻底的摧毁。眼看着这样一艘强大的战列舰的毁灭是一件让人痛心的事，可是将它彻底摧毁后，不知为何，艾瑞尔中校发自内心地感到一阵轻松。
“走好，将军。”站在舰桥上，中校向君士坦丁号脱帽致敬，但也就仅限于此了，“腓特烈号向旗舰沃顿号发电，所有沦陷战舰都已执行了最后程序，机动编队将继续为舰队护航。”
沃顿号上，卡门少将看见了舰队当中十余个被核火球吞没的光芒，这些都是被外星人所占领的船只。敌人的手段尽管原始，但是有效，联邦海军的军人未曾想到自己居然会面对如此处境，这对军心士气的打击不可估量，而艾瑞尔中校严格地执行了自己的命令——想来她的内心不会轻松，这大概是第二次她向友军开火了。
火球闪亮，卡门正是要通过它向整个联邦舰队传递这样的信息，以坚定他们的信心。事到如今已经什么都不用考虑了，面对卡门接下来的疯狂之举，她都不知道第九舰队的幸存者有没有做好准备——“机动编队听令，在本区域继续歼灭敌船的同时，尽力营救瘫痪舰船上的幸存者，并摧毁无战斗力船只，什么都不要给敌人留下。”
艾瑞尔中校领命，而接下来卡门指挥官面向的是全部舰船：“从沃顿号开始，每一艘船只及其成员，当面临不可避免的状况时，必须执行‘99号’命令，超载反应堆，破坏舰船计算机销毁全部资料库，为避免俘虏所可能造成的对联邦整体利益的威胁，除了引爆弹药库，每个人都必须枪口对头——包括我自己在内，人人都当有所觉悟。”
当战舰们被分成了六个小的整体，并且有着一支专业的清道夫下，包围舰队的海量敌船已经要被彻底抹除。有一些话卡门不会说出口，但是现实就是我们的敌人太过于专心于跳帮夺船，以至于奋不顾身。是它们自己放弃了趁机全歼联邦的机会，在大部分兵力都浪费在了穿过联邦近防火力网的情况下，剩余的大部分兵力又大量集中于那些被夺取的十几艘船，最终导致当卡门重整旗鼓时，便连着被占领的那十几艘船一起将包围的敌人给铲除——
你们的牺牲将不会白费...卡门无声致敬，然后下达了她最新一个阶段的作战命令：
“六大战斗编队听令，目标，近地球轨道，横队改纵队全速前进！”
沃顿号第一个出发，仅剩的24艘战列舰刚好每四艘平分成的六个编队，带领着幸存的上百艘战舰各自领到了卡门下达的路线图。眼看旗舰一马当先点火推进，其他舰船也没有犹豫发动引擎跟了上来。它们的近防炮还在向零星的魔鬼鱼射击，它们的表面还活跃着名为塔奇克马的工程智能机器人在执行抢修工作，它们的主炮副炮经过修整已经蓄势待发，以及更关键的是，即便是冲向末日，至少有了追随的目标。
“舰船彼此交替掩护，所有战列舰居前保护其他舰船，选定目标并且执行我此前制定的交战原则——阿瑞斯烈焰预备，但是这一次，先听我指挥！”
鬼眼飞船目前还没有什么动作，但那不会太久了。这些东西的方位卡门闭着眼睛都能指出来，她刚才就一直在计算，一直在思考对方的战术企图——事实上还真的没有那么复杂，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口袋阵，而对于口袋阵其实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应对方法。首先不要如阿门罗一般跑到中间承受全部的火力，另一方面
“先打最近的，不要管什么标准交战距离，太空哪来的标准距离？只要打得到，就给我一直打，观测智能也给我运作起来，分析我们的弹道以及鬼眼的规避机动，我需要一个准确率足够高的结果！”诚如卡门将军所说，太空中哪来的标准距离？真空没有空气带来的摩擦阻力，实弹武器可以一直飞下去，战舰与战机也不需要一直维持加速，即便有一些天体引力的影响但在短期内也不会产生明显效果，那么瞄准一个方向使劲打就是了，每一枚炮弹都自有它的归宿。
但真空又太过于广阔，即便是几公里的物体在几千上万公里的距离外也不过是一个像素点。受限于观测的边际，以及武器飞行速度导致的巨大误差，这才有了标准的交战距离。在“如果打不中就没有意义”的情况下，以击中为目标才有了作战距离一说。因此，无论是联邦还是人联，都制定了符合自身情况的交战范围——这很合理，但也很容易灯下黑。以至于在教条者的眼中这些参考反而成了定理。
卡门不想多说，如果是对付那些灵活的小船，她也不会质疑交战距离，不过她此前便一直注意到联邦从来没有为鬼眼这般等级的敌船设定过所谓交战范围，毫无疑问，这属于上级没有吩咐下级没有义务，但唯有一线才拥有需求结果在程序的重重流转中被整个军队体制一起给忽略了——战略参谋里有一半的人都该上绞刑架，不过这个标准今天可以由卡门亲自制定。
“开炮！”
距离，两万一千公里！但从联邦战舰的无数主炮之中纷纷扬扬射出了璀璨的等离子流，在卡门的命令下虽然它们排成了六个纵队，但太空中的上下左右并没有阻挡射界这个说法，所以依然能够实现舰船齐射，与此同时纵队不必维持横队的严整因此整体的行动效率有了大幅提升——不过眼下的关键是，密密麻麻的等离子光炮也被分成了六个集群，同时攻击了一个最近的目标。
光速百分之一的光炮抵达目标身边需要七秒，敌人毫无疑问预先侦查到了这些冲它而去的攻击，于是这艘鬼眼向侧面飘忽了一下，当首批炮弹从它侧身数十公里外飞过去时，宣告了不按照标准作战距离进行炮击的必然下场。
可是，卡门指挥官对此毫不在意，她的瞳孔里跳跃着数字，观测智能计算出了鬼眼机动的弧度，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大概计算出了鬼眼飞船这样的巨舰拥有的质量以及如此激烈机动带来的惯性。惯性，拥有惯性阻尼器是防止内部乘员被动能压死的，不代表船只不需要考虑惯性势能对舰船的影响，鬼眼也同样有惯性，并且它这个体量不可能轻易地克服惯性！它不可能刚刚向左立刻由退回去，如果它要继续机动，理当继续向左的领域来回旋躲避。
那么，敌人的机动，某种程度也是有迹可循的了。
“船大难掉头呀。”
卡门喃喃地说道，然后斥责某个编队，将他们大骂一通：“谁让你们一口气把主炮打出去的？我的命令没听到吗？维持火力的持续性！”
联邦战舰的轴炮性质可以把每一艘船理解为一把多管步枪，拥有这么多船，这么多枪管的卡门拒绝像阿门罗那样来一场漂亮的齐射，在她的要求下每个编队的每一艘船都必须搭配起来，每次射击只释放不超过百分之十的火力。她不要爆豆子的排炮，她要的是有节奏的点射，每一发都落对地方。从远处看过去，联邦舰队中发射的火力连绵不绝，好像机枪曳光弹的火链那样在深空中甩动，紧追着鬼眼抽打了过去！
而由于每一门主炮都轮番射击，第一发轮到最后中间的间隔简直是刚好让第一门炮做好了散热和蓄能——六个战斗群感觉就是六把机枪，火力成了一条线，唯一的缺陷就是这样的射击一直打不到鬼眼飞船，炮击距离鬼眼的机动总是慢了一步。不过卡门并没有在意，她不断调整射击频次，六个编组不断修改炮击坐标，而他们的火力也一直在驱赶着鬼眼，逼得那艘巨舰在空间中上蹿下跳。
【铁之舟并非未见之族】
晶石大厅中，豫光者猛然苏醒，从典籍的纹路揣摩中回到了现实，此时的它们已经拥有了大量的知识，全新的，来自于用一百万微光尸骸换来的知识。它告诉了豫光们一些前所未见的东西，尽管许多内容还有待解析，但这些东西都是十二万个循环都未曾探求到的，这其中揭示了一些东西，一些可能，一些永光所恐惧的变化。
【他们为居所而来】
【因为此地本是他们的居所】
不解，疑惑，许多信息前后矛盾，典籍所读取的幻境与居所如此相似，但又如此不同。皆是蓝色行星，有着同样轮廓的大陆，但思维幻境中的居所上屹立了无穷巨石与钢铁巢穴，有不可计数之灯火围绕的行星光环，有浩瀚无尽穿梭星海的铁之舟...但现实的居所却一无所有，根本无法对应。
可是有一点是确定的，未见之族，即为居所上未能除尽的猎物。
缘由已经不再重要，居所的安危胜于一切，子民已经开始繁衍，便不容许被打断——
【尽除】
豫光们得出了同一个结论，它们恐慌，它们狂怒，它们未曾料想到居所地表那些根本无足轻重的原始物种竟拥有横渡空境的力量，这或许是他们的另一个族群，而地表上的...恰若古老岁月中不愿意踏上旅途的那些先古？
逻辑形成了闭环，那么行动就有了思想的指导——在沃顿号上，或者说在所有联邦舰船的舰桥中同一时间响起了警告。
“侦测到阿尔法射线攻击！”
“那就给我机动规避起来！”卡门喊道，同时加了一句，“射击不要停。”
17道阿尔法射线，从各个角度一同窜出射入舰队的各个编组之中。联邦舰队尽力进行了规避，但炮击仍然和意料中一样对战舰造成了巨大杀伤，从侧面射来的炮火在战舰相对薄弱的侧面几乎形成了贯穿般的伤口，一艘雅典娜级更是干脆被腰斩，剩下的十几道光线也各有命中，其中就包括沃顿号的侧面。
战列舰的厚重让它还不至于被腰斩，但船体中段的防御只撑住了两秒，剩下的一秒在沃顿号背上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损害报告立刻传来，但卡门直接把这些信息弹开：“除非船要沉了，否则不要拿这种事来烦我，你们损管部门难道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不就是炮击而已，沉几艘船算什么？为战列线训练出来的抗压能力不可以白费，更何况这一次卡门带着舰队离得远，就算是阿尔法射线，飞超过两万公里也不可能没有一点能量的逸散，反正，怎么也不会比阿门罗上将的赴死冲锋更糟不是么？
而在炮击的参数之中，卡门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致胜的关键。于是，就在阿尔法炮击结束的瞬间，所有的战列舰都收到了一条命令，每艘船使用部分主炮，根据卡门赋予的炮击坐标进行一次阿瑞斯烈焰射击...立刻！
主炮超载充能，加速轨道增压，就混合在无数常规光炮中间，一连十几道速度两倍于其他，并且能量密度也同样如此的等离子光束闪电般出现，它们的轨迹牢牢抓住了鬼眼的机动规律，几乎没有打偏地直接命中了这艘外星母舰！
那些强大到能偏转寻常光炮的厚重电磁护盾未能抵挡阿瑞斯烈焰这一光矛的贯穿，无论是等离子体身上的约束电磁场还是它们所携带的动能都远超其上限。作为一款纯粹暴力的武器，鬼眼并非没有侦测到它们的到来，只是此前它躲避那些密集弹幕时自身的惯性已经没有办法让它再做出更激烈的反应，某种程度来说，它是自己撞上光矛的。
超压核弹光炮在鬼眼的内部引爆，超高温蒸发了内部的液体，引发蒸汽波将豫光们包裹其中，最后连同这艘巨舰一起消融于绽放的光芒之中！
“万岁！”
副官高兴地跳了起来，看见这一幕的其他船员也都欣喜若狂，他们掌声雷动，几乎就要彼此拥抱，但他们的举动立刻就被粗暴地打断，因为卡门怒喝一声：
“什么万岁，给我回到你们的岗位！”
然后面向所有其他舰船，卡门依然威势不减：
“调转方向，加速前进，目标第二艘鬼眼，专注射击——释放佯攻弹幕，确定敌方行动轨道！”
短暂片刻后，船员们高呼：“敌方行动轨道确定！”
“阿瑞斯烈焰，波次射击，放！”
“阿瑞斯烈焰，第一波...未能命中！”
“修正弹道，第二波，放！”
短暂沉默后，舰桥内传来激动的呐喊：“第二波次命中，敌船受创...侦测到敌船内部爆炸！”
同样的，警告也随之而来——“敌军炮火来袭！”
炮火带来的影响并没有持续多久，或者说，卡门指挥官根本就没打算理会这一点，她的眼中只有那些远在两万多公里的鬼眼飞船，她只要炮击的弹幕，不要伤亡数字！
“观测到敌舰殉爆，这是第三艘了！我们成功了，首发命中！”
接着，又是焦急的问询：“指挥官，同时进入射界的有两艘鬼眼...明白，炮击划分为两个集群，增加一个额外波次的阿瑞斯烈焰！”
这是怎么回事？
在遥远处静默观察的棱镜中，计算机阵列正在还原这场战役正在进行的部分，自从刚才某一个时间节点后，原本应该全军覆没的联邦舰队突然完全改变了战术风格，而带来的是一场在伊莱莎眼中几乎可称逆转的态势——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这样的结果，对于在后方收拢幸存者的机动编队，腓特烈号上的艾瑞尔中校来说也是一样的，她看着已经逐渐远离自己的战场，几乎已经是瞠目结舌了。因为就在那里，她看见此前还将联邦舰队逼入几乎是绝境的鬼眼飞船群正在以几乎三分钟一艘的速度爆炸——造成这一切的正是刚才还颓势的联邦舰队，不止如此，联邦舰队还在用和鬼眼几乎一样的超远程距离进行炮击作战，将敌人的优势加到了自己身上！
“卡门长官，自西恩的大捷后，又要有第三外域的奇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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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惯性从天王星起飞，飞向内太阳系是一件极其辛苦并且漫长的工作，19au（天文单位）的距离以常规飞行——即便是先用电磁加速起步，并且经由土星木星引力弹弓加速也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如此，这艘“以西结之轮”飞船也才刚刚进入小行星带。
噢，比起以西结之轮这个拗口，并且充满旧日愚昧气息的名字相比，也许应当称呼它为“棱镜”级隐身特勤舰更加合适。如果对它还有印象，这艘船的前身曾经在人联安全局中服役，并在ueg腹地执行过长达两年的任务。两年，联合地球从未发现过特勤船的存在，这证明了人联在隐形技术的造诣。而尽管由于各种技术原因它至今都尚未在正规军中服役，但对于某个不存在的机关来说，这是它们天然的工具。
这艘船它的飞行并非是一条直线，有的时候它会捕捉到周围的自然流星雨，然后计算轨道加入其中。在遥远之处，几乎是看不到它的，因为这艘船的外形几乎就是为了屏蔽而设计，吸波与吸光材料让它与宇宙黑幕融为一体，而船只的推进器也很特别，都被额外包了一层。转向机动更多使用高压气而不再是等离子体，全程不泄露一点热量，这使得唯有极近距离才能看见它的真实存在——船只外形看起来就像一把的短剑，一把隐于黑暗的匕首，就要刺向某个地方。
已接近目标区域，解除休眠。
船只的内部，光子计算机阵列微微亮起光芒，这是cpu的激光开始发射，推动光子在无数逻辑回廊中穿行以完成复杂运算。不过由于这条全长130米的船内根本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没有船舱甚至也没有指示灯，一切以最大程度节能减热为原则。没有人节省了大量空间，这里没有可供参观的通道，只有在勉强算得上是走廊的维修通管两边，透过些许的缝隙方能见到，除了引擎和主计算机阵列的核心舱，其他所有的空间都安装着储热阵列与支持幽影系统的电容器——一切都围着一个目的服务，因此才能做到极致。
但眼下随着舰船主计算机的启动，船内产生的热能也变得更多了。更多的组件被激活，量子通讯正在与天王星基地进行联系，而原本浑然一体的船身也有了某种程度破坏隐身能力的变化，从刀尖般的船头抬升起了许多被动式传感器，其投向的方位正是距离大约一亿公里外的地月轨道，在那里此刻正上演一幕大戏，一幕人联不可以错过的大戏。
从天王星向这里看过来，不仅内容很难看的明白，所能看到的也不过只是数小时前的残影罢了——但这种事奥利维亚是不会知道的，因为伊莱莎并没有告诉她肃正机关已经派了侦察兵抵近侦察，祂没义务为那个女人效力。
“联邦舰队已经遭受重创。”
这是显而易见的结果，但如果算上此前的观测记录，肃正机关所建立的联邦舰船战斗效能模型，这样的损失是很奇怪的，因为在伊莱莎的计算中，联邦舰队应当反过来让阿尔法遭受重创才对——这是一种认可，对联邦舰船性能的，不过看了过程一切就都显得合理了。
在伊莱莎看来，联邦舰队在此前几乎是故意让阿尔法猎杀自己的舰队，她尝试进行解释，并运用从银白环带那里共享而来的精神分析数据库来提供了一个答案。
“太空作战是一件极端复杂的计算工作，有机体低下的生理计算能力无法有效执行这项工作。其社会，认知，个体情感的限制让他们在无法发挥最大效能的同时，部分时间甚至会因为思维模式陷入超出其能力上限的客观现实而出现宕机，表现出固执情绪并持续执行的错误举措。”
但伊莱莎对此并不在意，联邦舰队的死活与她的利益无关，她的注意力放在了那些被遗留在后方的联邦废船上，这些残骸上有着大量可供利用的情报和技术，它们就在自己眼前，可是自己却不能暴露自身——棱镜级可以等下去，但是它的主人觉得有理由相信这些残骸很可能在战后会落入阿尔法的手中。缺少数据，伊莱莎无法确定外星人是否会因为获得了联邦舰船从而依此提升其战斗效率，甚至因为这些情报采取更加难以预测的行为——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毕竟老师说，对敌人要往最坏的角度去考虑。
但如今的情况下肃正机关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能做，它只能静默地观察，为人联获取情报。尽管被动是一种低效的做派，但仅以当下人联在此地的实力，肃正机关单单一支探索舰队没有办法应对阿尔法，因为即便联邦舰队表现如此愚蠢，但联邦舰队的战斗力依然是客观的。一切的信息都显示这场战争将不会在短时间完结，那就不用着急。
肃正机关，不缺时间。
阿尔法还没有暴露全部实力——在获取到完整情报之前，肃正机关继续执行影子计划。
观测持续进行，但就在某一个时间节点上，光子计算机的预测模型中的部分参数已经无法与这个时间节点后的现实相对应了——发生了某些变化，变化中即将被阿尔法的彻底包围并毁灭的联邦舰队突然之间似乎暂停了这个过程，然后出乎意料的，他们居然开始将这个过程逆转？
轰！
太空中并非完全没有声音，就像核弹也并非完全没有冲击波。核爆炸的第一瞬间，汽化的物质在核火球涌起之前以一个球形扩散，直到逸散于无垠的深空，但如果你离得足够近那么依然能够感受到能量所传递的磅礴——多达12颗百万吨级的核爆引发连锁核火球彼此相连，覆盖了一个直径12公里的立体范围，而在这核爆中间的不是其他，正是联邦旗舰君士坦丁号。
千万摄氏度的高温能够蒸发一切，这也是对旗舰以及他们的老指挥官的一次送别，尽管他们可能永远都无法返回家乡但也比遭受外星异形的亵渎更好。零距离持续升腾的火球融化着船只，并引爆了旗舰的引擎以及弹药库中数万吨的金属氢，冲击波带动着烈火席卷了船上每一个舱室，将还在抵抗的幸存者与外星人一起吞没。冲击最后才来到最坚固的舰桥，在这间已经一片狼藉的大厅中，一只只外星猎手正拎着联邦船员破损的尸体，在烈火吞没之前，这些东西已经切开了部分船员的头骨，将它们的触手刺入了颅骨之中。
触手上的光一闪一闪，而阿门罗上将的尸体赫然在列——只是，这位老人大概是用一把手枪打碎了自己的大脑。外星人没有区分出他，他的遗体与其他人一道堆积在一起，有着凌乱的啃食痕迹。
核弹近炸的火焰之中，腓特烈号所带领的机动编队继续向着火光中的战舰进行了一轮主炮的齐射，以确保彻底的摧毁。眼看着这样一艘强大的战列舰的毁灭是一件让人痛心的事，可是将它彻底摧毁后，不知为何，艾瑞尔中校发自内心地感到一阵轻松。
“走好，将军。”站在舰桥上，中校向君士坦丁号脱帽致敬，但也就仅限于此了，“腓特烈号向旗舰沃顿号发电，所有沦陷战舰都已执行了最后程序，机动编队将继续为舰队护航。”
沃顿号上，卡门少将看见了舰队当中十余个被核火球吞没的光芒，这些都是被外星人所占领的船只。敌人的手段尽管原始，但是有效，联邦海军的军人未曾想到自己居然会面对如此处境，这对军心士气的打击不可估量，而艾瑞尔中校严格地执行了自己的命令——想来她的内心不会轻松，这大概是第二次她向友军开火了。
火球闪亮，卡门正是要通过它向整个联邦舰队传递这样的信息，以坚定他们的信心。事到如今已经什么都不用考虑了，面对卡门接下来的疯狂之举，她都不知道第九舰队的幸存者有没有做好准备——“机动编队听令，在本区域继续歼灭敌船的同时，尽力营救瘫痪舰船上的幸存者，并摧毁无战斗力船只，什么都不要给敌人留下。”
艾瑞尔中校领命，而接下来卡门指挥官面向的是全部舰船：“从沃顿号开始，每一艘船只及其成员，当面临不可避免的状况时，必须执行‘99号’命令，超载反应堆，破坏舰船计算机销毁全部资料库，为避免俘虏所可能造成的对联邦整体利益的威胁，除了引爆弹药库，每个人都必须枪口对头——包括我自己在内，人人都当有所觉悟。”
当战舰们被分成了六个小的整体，并且有着一支专业的清道夫下，包围舰队的海量敌船已经要被彻底抹除。有一些话卡门不会说出口，但是现实就是我们的敌人太过于专心于跳帮夺船，以至于奋不顾身。是它们自己放弃了趁机全歼联邦的机会，在大部分兵力都浪费在了穿过联邦近防火力网的情况下，剩余的大部分兵力又大量集中于那些被夺取的十几艘船，最终导致当卡门重整旗鼓时，便连着被占领的那十几艘船一起将包围的敌人给铲除——
你们的牺牲将不会白费...卡门无声致敬，然后下达了她最新一个阶段的作战命令：
“六大战斗编队听令，目标，近地球轨道，横队改纵队全速前进！”
沃顿号第一个出发，仅剩的24艘战列舰刚好每四艘平分成的六个编队，带领着幸存的上百艘战舰各自领到了卡门下达的路线图。眼看旗舰一马当先点火推进，其他舰船也没有犹豫发动引擎跟了上来。它们的近防炮还在向零星的魔鬼鱼射击，它们的表面还活跃着名为塔奇克马的工程智能机器人在执行抢修工作，它们的主炮副炮经过修整已经蓄势待发，以及更关键的是，即便是冲向末日，至少有了追随的目标。
“舰船彼此交替掩护，所有战列舰居前保护其他舰船，选定目标并且执行我此前制定的交战原则——阿瑞斯烈焰预备，但是这一次，先听我指挥！”
鬼眼飞船目前还没有什么动作，但那不会太久了。这些东西的方位卡门闭着眼睛都能指出来，她刚才就一直在计算，一直在思考对方的战术企图——事实上还真的没有那么复杂，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口袋阵，而对于口袋阵其实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应对方法。首先不要如阿门罗一般跑到中间承受全部的火力，另一方面
“先打最近的，不要管什么标准交战距离，太空哪来的标准距离？只要打得到，就给我一直打，观测智能也给我运作起来，分析我们的弹道以及鬼眼的规避机动，我需要一个准确率足够高的结果！”诚如卡门将军所说，太空中哪来的标准距离？真空没有空气带来的摩擦阻力，实弹武器可以一直飞下去，战舰与战机也不需要一直维持加速，即便有一些天体引力的影响但在短期内也不会产生明显效果，那么瞄准一个方向使劲打就是了，每一枚炮弹都自有它的归宿。
但真空又太过于广阔，即便是几公里的物体在几千上万公里的距离外也不过是一个像素点。受限于观测的边际，以及武器飞行速度导致的巨大误差，这才有了标准的交战距离。在“如果打不中就没有意义”的情况下，以击中为目标才有了作战距离一说。因此，无论是联邦还是人联，都制定了符合自身情况的交战范围——这很合理，但也很容易灯下黑。以至于在教条者的眼中这些参考反而成了定理。
卡门不想多说，如果是对付那些灵活的小船，她也不会质疑交战距离，不过她此前便一直注意到联邦从来没有为鬼眼这般等级的敌船设定过所谓交战范围，毫无疑问，这属于上级没有吩咐下级没有义务，但唯有一线才拥有需求结果在程序的重重流转中被整个军队体制一起给忽略了——战略参谋里有一半的人都该上绞刑架，不过这个标准今天可以由卡门亲自制定。
“开炮！”
距离，两万一千公里！但从联邦战舰的无数主炮之中纷纷扬扬射出了璀璨的等离子流，在卡门的命令下虽然它们排成了六个纵队，但太空中的上下左右并没有阻挡射界这个说法，所以依然能够实现舰船齐射，与此同时纵队不必维持横队的严整因此整体的行动效率有了大幅提升——不过眼下的关键是，密密麻麻的等离子光炮也被分成了六个集群，同时攻击了一个最近的目标。
光速百分之一的光炮抵达目标身边需要七秒，敌人毫无疑问预先侦查到了这些冲它而去的攻击，于是这艘鬼眼向侧面飘忽了一下，当首批炮弹从它侧身数十公里外飞过去时，宣告了不按照标准作战距离进行炮击的必然下场。
可是，卡门指挥官对此毫不在意，她的瞳孔里跳跃着数字，观测智能计算出了鬼眼机动的弧度，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大概计算出了鬼眼飞船这样的巨舰拥有的质量以及如此激烈机动带来的惯性。惯性，拥有惯性阻尼器是防止内部乘员被动能压死的，不代表船只不需要考虑惯性势能对舰船的影响，鬼眼也同样有惯性，并且它这个体量不可能轻易地克服惯性！它不可能刚刚向左立刻由退回去，如果它要继续机动，理当继续向左的领域来回旋躲避。
那么，敌人的机动，某种程度也是有迹可循的了。
“船大难掉头呀。”
卡门喃喃地说道，然后斥责某个编队，将他们大骂一通：“谁让你们一口气把主炮打出去的？我的命令没听到吗？维持火力的持续性！”
联邦战舰的轴炮性质可以把每一艘船理解为一把多管步枪，拥有这么多船，这么多枪管的卡门拒绝像阿门罗那样来一场漂亮的齐射，在她的要求下每个编队的每一艘船都必须搭配起来，每次射击只释放不超过百分之十的火力。她不要爆豆子的排炮，她要的是有节奏的点射，每一发都落对地方。从远处看过去，联邦舰队中发射的火力连绵不绝，好像机枪曳光弹的火链那样在深空中甩动，紧追着鬼眼抽打了过去！
而由于每一门主炮都轮番射击，第一发轮到最后中间的间隔简直是刚好让第一门炮做好了散热和蓄能——六个战斗群感觉就是六把机枪，火力成了一条线，唯一的缺陷就是这样的射击一直打不到鬼眼飞船，炮击距离鬼眼的机动总是慢了一步。不过卡门并没有在意，她不断调整射击频次，六个编组不断修改炮击坐标，而他们的火力也一直在驱赶着鬼眼，逼得那艘巨舰在空间中上蹿下跳。
【铁之舟并非未见之族】
晶石大厅中，豫光者猛然苏醒，从典籍的纹路揣摩中回到了现实，此时的它们已经拥有了大量的知识，全新的，来自于用一百万微光尸骸换来的知识。它告诉了豫光们一些前所未见的东西，尽管许多内容还有待解析，但这些东西都是十二万个循环都未曾探求到的，这其中揭示了一些东西，一些可能，一些永光所恐惧的变化。
【他们为居所而来】
【因为此地本是他们的居所】
不解，疑惑，许多信息前后矛盾，典籍所读取的幻境与居所如此相似，但又如此不同。皆是蓝色行星，有着同样轮廓的大陆，但思维幻境中的居所上屹立了无穷巨石与钢铁巢穴，有不可计数之灯火围绕的行星光环，有浩瀚无尽穿梭星海的铁之舟...但现实的居所却一无所有，根本无法对应。
可是有一点是确定的，未见之族，即为居所上未能除尽的猎物。
缘由已经不再重要，居所的安危胜于一切，子民已经开始繁衍，便不容许被打断——
【尽除】
豫光们得出了同一个结论，它们恐慌，它们狂怒，它们未曾料想到居所地表那些根本无足轻重的原始物种竟拥有横渡空境的力量，这或许是他们的另一个族群，而地表上的...恰若古老岁月中不愿意踏上旅途的那些先古？
逻辑形成了闭环，那么行动就有了思想的指导——在沃顿号上，或者说在所有联邦舰船的舰桥中同一时间响起了警告。
“侦测到阿尔法射线攻击！”
“那就给我机动规避起来！”卡门喊道，同时加了一句，“射击不要停。”
17道阿尔法射线，从各个角度一同窜出射入舰队的各个编组之中。联邦舰队尽力进行了规避，但炮击仍然和意料中一样对战舰造成了巨大杀伤，从侧面射来的炮火在战舰相对薄弱的侧面几乎形成了贯穿般的伤口，一艘雅典娜级更是干脆被腰斩，剩下的十几道光线也各有命中，其中就包括沃顿号的侧面。
战列舰的厚重让它还不至于被腰斩，但船体中段的防御只撑住了两秒，剩下的一秒在沃顿号背上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损害报告立刻传来，但卡门直接把这些信息弹开：“除非船要沉了，否则不要拿这种事来烦我，你们损管部门难道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不就是炮击而已，沉几艘船算什么？为战列线训练出来的抗压能力不可以白费，更何况这一次卡门带着舰队离得远，就算是阿尔法射线，飞超过两万公里也不可能没有一点能量的逸散，反正，怎么也不会比阿门罗上将的赴死冲锋更糟不是么？
而在炮击的参数之中，卡门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致胜的关键。于是，就在阿尔法炮击结束的瞬间，所有的战列舰都收到了一条命令，每艘船使用部分主炮，根据卡门赋予的炮击坐标进行一次阿瑞斯烈焰射击...立刻！
主炮超载充能，加速轨道增压，就混合在无数常规光炮中间，一连十几道速度两倍于其他，并且能量密度也同样如此的等离子光束闪电般出现，它们的轨迹牢牢抓住了鬼眼的机动规律，几乎没有打偏地直接命中了这艘外星母舰！
那些强大到能偏转寻常光炮的厚重电磁护盾未能抵挡阿瑞斯烈焰这一光矛的贯穿，无论是等离子体身上的约束电磁场还是它们所携带的动能都远超其上限。作为一款纯粹暴力的武器，鬼眼并非没有侦测到它们的到来，只是此前它躲避那些密集弹幕时自身的惯性已经没有办法让它再做出更激烈的反应，某种程度来说，它是自己撞上光矛的。
超压核弹光炮在鬼眼的内部引爆，超高温蒸发了内部的液体，引发蒸汽波将豫光们包裹其中，最后连同这艘巨舰一起消融于绽放的光芒之中！
“万岁！”
副官高兴地跳了起来，看见这一幕的其他船员也都欣喜若狂，他们掌声雷动，几乎就要彼此拥抱，但他们的举动立刻就被粗暴地打断，因为卡门怒喝一声：
“什么万岁，给我回到你们的岗位！”
然后面向所有其他舰船，卡门依然威势不减：
“调转方向，加速前进，目标第二艘鬼眼，专注射击——释放佯攻弹幕，确定敌方行动轨道！”
短暂片刻后，船员们高呼：“敌方行动轨道确定！”
“阿瑞斯烈焰，波次射击，放！”
“阿瑞斯烈焰，第一波...未能命中！”
“修正弹道，第二波，放！”
短暂沉默后，舰桥内传来激动的呐喊：“第二波次命中，敌船受创...侦测到敌船内部爆炸！”
同样的，警告也随之而来——“敌军炮火来袭！”
炮火带来的影响并没有持续多久，或者说，卡门指挥官根本就没打算理会这一点，她的眼中只有那些远在两万多公里的鬼眼飞船，她只要炮击的弹幕，不要伤亡数字！
“观测到敌舰殉爆，这是第三艘了！我们成功了，首发命中！”
接着，又是焦急的问询：“指挥官，同时进入射界的有两艘鬼眼...明白，炮击划分为两个集群，增加一个额外波次的阿瑞斯烈焰！”
这是怎么回事？
在遥远处静默观察的棱镜中，计算机阵列正在还原这场战役正在进行的部分，自从刚才某一个时间节点后，原本应该全军覆没的联邦舰队突然完全改变了战术风格，而带来的是一场在伊莱莎眼中几乎可称逆转的态势——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这样的结果，对于在后方收拢幸存者的机动编队，腓特烈号上的艾瑞尔中校来说也是一样的，她看着已经逐渐远离自己的战场，几乎已经是瞠目结舌了。因为就在那里，她看见此前还将联邦舰队逼入几乎是绝境的鬼眼飞船群正在以几乎三分钟一艘的速度爆炸——造成这一切的正是刚才还颓势的联邦舰队，不止如此，联邦舰队还在用和鬼眼几乎一样的超远程距离进行炮击作战，将敌人的优势加到了自己身上！
“卡门长官，自西恩的大捷后，又要有第三外域的奇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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