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阳光与烈焰,机械之城
那是...阳光。
太阳日升日落，自有人类文明始万年来皆是无需辩驳的自然之理，但这份自然之理，已经远离人类，远离这颗星球千年之久。
如果要让反抗军们必须对母体系统做出什么夸奖的话，那就是这个人类农场里至少真的模拟了一个地球还完整的世界，在那里有生活，有自然，有太阳和月亮——也许不会承认，但许多黑客们在回到冰冷的现实世界后都产生过同样的想法，虽然他们坚信自己选择的正确，坦然地接受了世界已经毁灭的现实，但他们往往都会更倾向于继续待在“虚拟世界”。
这不仅是他们这些“苏醒者”天然就对电子逻辑敏感，并在不断熟悉母体世界后控制使用代码的能力会变得更加强大，可以美名其曰“锻炼能力”，其中也更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内心依然是渴望回到一个美好的人类世界的。行走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沐浴着阳光享受一份下午茶，旁观着“农场”内无知的人们是一种无法言喻的乐趣与忧伤，就算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就算有危险的特工虎视眈眈，但那又如何呢？
“阳光...”
说话的是坦克兄弟，他们分别是尼布甲尼撒号的驾驶员与接线员，他们兄弟两是锡安的原生人类，尽管接受了培训能够承担数据流转的工作，但是由于没有脑插改造——这项洞悉了人脑结构的先进科技中蕴含的技术和外科手术条件都不是现在的人类能够复制的，所以这两兄弟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阳光，只有队友进入母体时展现的类电影画面让他们知晓这究竟是何物。
还是先说说他们所在的环境吧，这黑人兄弟两靠在一起，透过唯一一块观察口的防弹玻璃看向天空。漆黑的天地间，他们的身后是连绵起伏的荒芜群山，其实海拔上不算是山，是古代战争时遗留下的巨大弹坑挤压而成。只有核弹才能造成这样的破坏，而无法想象曾经有多少弹头如此密集地清洗这一块地方。寒风呼啸，弹坑与山体中积攒着厚厚的冰层，对于21世纪的人可能会以为这里是南极。也多亏这些冰霜，有它才让人能看到里面冻结的古代建筑物残骸，甚至还有树木，一颗古老的榕树，被烧掉一半，完整的另一半则永远停在天空被遮蔽的那一刻。
而在他们前边，是一道极为深邃的峡谷，峡谷外形规整，上面遍布孔洞，数字的标号和残留的英文指出这些是“地下磁力高速公路”，可以看出古代人类已经掌握了核聚变创造了极为繁华的文明，尽管被废弃但里面四通八达，是飞行船经常选择的隐秘通道，可以躲避乌贼们的追捕。但最令人在意的是他们的左边，那是一座机械城——他们这么称呼，但事实上那是一个由农场和工厂组成的超大复合体，占地往往可达数万甚至数十万平方公里，其高出地面上百米，整块地壳也都被钢铁所覆盖，是反抗军绝对不敢靠近的所在，机器的老巢，人类的噩梦。
那里充满了能量的尖塔，有电流不断发出爆鸣。许许多多类金字塔造物耸立其中，自动化厂房依次排列，但这还只是外层和表面，更深处还有无法理解的设施，毕竟从来没有过人类可以活着从那里出来——他们解救尼奥的人类农场便是这个机械城的附属设施，黑客们说不清到底有多少个农场，每一个农场都有数千万人。而在边缘废物处理管道徘徊已经是尼布甲尼撒号这样精英队伍的极限了，机械城里有数不尽的，和天上乌云一样遮天蔽日的机器哨兵，没人会去送死。
但现在，整艘船的人，却冒着被哨兵发现的风险停留在这处空地，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从九天之上照射下来的一道光柱，如同舞台剧里的聚光灯一样，光芒呈散射状，以圆锥形照耀了包括浮空船在内的一大片旷野！金色的光，明亮的光，温暖的光！时隔千年它终于又落到了这片土地上，覆盖大地的冰晶因为它都反射起了七彩的彩虹，这场面如此美丽，好似神迹。
“快看上面！”
人们望向更高处，黑色的乌云间不知为何破开了一个洞，透过它一轮太阳的冠冕正中人眼，让适应黑暗环境，此时也没有了帅气墨镜的船员们根本无法直视，赛弗直接后退。但这样还是有人忍不住顶着流泪继续看去，那便是坦克兄弟，这是他们生命中第一次沐浴阳光，他们的眼泪五分是受激，五分是真心——
“不对，上面有东西！”
警惕的墨菲斯最先喊道，他发挥了锡安最优秀船长的本能调整了船只的观测器，在接线屏幕上拉大，在那太阳的正中心其实有着一个隐约的黑点与轮廓，只是被强光掩盖了过去。人眼无法分辨，但在镜头拉大之下，一个闻所未见的东西出现在他们的屏幕上——一架飞机...不对，是一艘船？在太阳的正中间徜徉，是劈开云层的魁首。身躯狭长，剪影呈现出几何形，从距离和比例来算，其体型似乎能够达到约七八百米。
接近一公里的长度，什么东西能够在大到如此地步还能飞在天上？也许只有古代的兵器，那些毁灭性的智能机器了！为什么会这样，它预示着什么，它...发现我们了吗？
不管那是什么，未知的东西就等于危险，墨菲斯没有被这“奇迹”遮蔽双眼，立刻对船员下令：“所有人回到岗位，我们必须离开，必须要保证尼奥的安全！”
船上忙碌了起来，船长亲自坐上了驾驶位，命令一个接一个地放出：
“崔妮蒂，分析最近的路线，采用随机数e号本。鼠标，盯紧了传感器，章鱼接近发警告...赛弗！看好emp发射装置，其他人去炮塔，做好战斗准备！”
突然，年轻的鼠标再度喊了一声：“船长！天上...”
“不要再看太阳了。”
“不是，我不是说太阳...天呐！”
插线丢过来，墨菲斯把它接在驾驶位的屏幕上，这一刻凝重爬上了这个男人的脸，尽管他一向神情凝重，最后，他不得不自言自语一声。
“这...难道也与他们有关吗？”
光，又一道光辉点亮了天地！但它却不是温暖世界的，在黑色的乌云就要重新聚拢时，一道极为猛烈的爆炸又一次发生，核子火球掀起的狂风再度将乌云吹开，反而令更多的阳光照耀下来，也让刚刚躲回阴影的尼布甲尼撒号又笼罩在光线中——而下一秒，一条笔直的射线带着层层激波轰击地表，如同一把烧红的热刀在冰层上狂乱地划过，千年寒冰被拉出一条巨大的裂口，好似大地的伤痕！但这根本还没完，一连又是两三道光束交错而下，最可怕的是其中一道正落在浮空船的正前方——
光束在墨菲斯眼中留下了一道久久不能消去的白痕，这还是光线极为内敛，并且窗户过滤后的结果。亿万的光子洪流冲刷过整个厚重的大气层，它绝非直接落地那么简单，环绕着几公里长的光束大气因为灼烧，爆燃，形成了环绕光束的螺旋状冲击波气云，所以不提光束轰击的地面引发的爆炸，仅仅这道极近的气云就能将浮空船彻底掀翻！
“稳住！”
浮空船周身的磁力发生器如遥感器一样转动着，与大地上的磁力组件斥力相对不断调整着姿态，并在被卷飞了数百米后终于稳定了下来。而尽管很多人都撞了满头包，但是刚才的气浪无疑救了他们一命，因为如果没有被吹开，那道光束已经划拉过了刚才的位置，灼烧的大气下，地面的冰层留下了一条宽近三十米，但是却长达两百多米的熔岩壕沟——
“艹...这是什么？”
赛弗撞断了一颗门牙，痛得他哼哼不止。包括墨菲斯在内所有人此刻内心都受到极大的震撼。他们见过机械乌贼那撕裂一切的激光，但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这么可怕的。而光束还未停止，一条又一条的光束没有规则地落在地表，每一条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威力，唯一的好消息是看起来它们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又是冲着谁？
轰！
一颗从天而降的火球落在冰层上，炸起了绚丽的火花——从熊熊燃烧的残骸里墨菲斯认了出来：“是机器的浮空炮船！”
还没完，紧随着这一个火球，天空中开始如下火雨一样不断地掉落下火球来，轰隆巨响响彻旷野。碎片，从这些被击毁的浮空炮船上剥离下来的碎片雪花样覆盖了整个天空，尼布甲尼撒左突右冲，船只的装甲，也就是一些焊接钢板上不断传来令人担忧的响声，而这样也不停歇，盯着传感器的鼠标突然喊了起来。
“机械城，机械城动起来了！”
在飞船的旁边，那座浑然一体的钢铁地壳已经亮起光芒，一些东西正在崛起，正在其中涌动，大地在震动，超高压能量尖塔间彼此跃动着粗大的闪电，城市的那些金字塔脱落了坚冰，并亮起灯来。
某种沉睡了一千年的东西，开始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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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日升日落，自有人类文明始万年来皆是无需辩驳的自然之理，但这份自然之理，已经远离人类，远离这颗星球千年之久。
如果要让反抗军们必须对母体系统做出什么夸奖的话，那就是这个人类农场里至少真的模拟了一个地球还完整的世界，在那里有生活，有自然，有太阳和月亮——也许不会承认，但许多黑客们在回到冰冷的现实世界后都产生过同样的想法，虽然他们坚信自己选择的正确，坦然地接受了世界已经毁灭的现实，但他们往往都会更倾向于继续待在“虚拟世界”。
这不仅是他们这些“苏醒者”天然就对电子逻辑敏感，并在不断熟悉母体世界后控制使用代码的能力会变得更加强大，可以美名其曰“锻炼能力”，其中也更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内心依然是渴望回到一个美好的人类世界的。行走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沐浴着阳光享受一份下午茶，旁观着“农场”内无知的人们是一种无法言喻的乐趣与忧伤，就算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就算有危险的特工虎视眈眈，但那又如何呢？
“阳光...”
说话的是坦克兄弟，他们分别是尼布甲尼撒号的驾驶员与接线员，他们兄弟两是锡安的原生人类，尽管接受了培训能够承担数据流转的工作，但是由于没有脑插改造——这项洞悉了人脑结构的先进科技中蕴含的技术和外科手术条件都不是现在的人类能够复制的，所以这两兄弟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阳光，只有队友进入母体时展现的类电影画面让他们知晓这究竟是何物。
还是先说说他们所在的环境吧，这黑人兄弟两靠在一起，透过唯一一块观察口的防弹玻璃看向天空。漆黑的天地间，他们的身后是连绵起伏的荒芜群山，其实海拔上不算是山，是古代战争时遗留下的巨大弹坑挤压而成。只有核弹才能造成这样的破坏，而无法想象曾经有多少弹头如此密集地清洗这一块地方。寒风呼啸，弹坑与山体中积攒着厚厚的冰层，对于21世纪的人可能会以为这里是南极。也多亏这些冰霜，有它才让人能看到里面冻结的古代建筑物残骸，甚至还有树木，一颗古老的榕树，被烧掉一半，完整的另一半则永远停在天空被遮蔽的那一刻。
而在他们前边，是一道极为深邃的峡谷，峡谷外形规整，上面遍布孔洞，数字的标号和残留的英文指出这些是“地下磁力高速公路”，可以看出古代人类已经掌握了核聚变创造了极为繁华的文明，尽管被废弃但里面四通八达，是飞行船经常选择的隐秘通道，可以躲避乌贼们的追捕。但最令人在意的是他们的左边，那是一座机械城——他们这么称呼，但事实上那是一个由农场和工厂组成的超大复合体，占地往往可达数万甚至数十万平方公里，其高出地面上百米，整块地壳也都被钢铁所覆盖，是反抗军绝对不敢靠近的所在，机器的老巢，人类的噩梦。
那里充满了能量的尖塔，有电流不断发出爆鸣。许许多多类金字塔造物耸立其中，自动化厂房依次排列，但这还只是外层和表面，更深处还有无法理解的设施，毕竟从来没有过人类可以活着从那里出来——他们解救尼奥的人类农场便是这个机械城的附属设施，黑客们说不清到底有多少个农场，每一个农场都有数千万人。而在边缘废物处理管道徘徊已经是尼布甲尼撒号这样精英队伍的极限了，机械城里有数不尽的，和天上乌云一样遮天蔽日的机器哨兵，没人会去送死。
但现在，整艘船的人，却冒着被哨兵发现的风险停留在这处空地，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从九天之上照射下来的一道光柱，如同舞台剧里的聚光灯一样，光芒呈散射状，以圆锥形照耀了包括浮空船在内的一大片旷野！金色的光，明亮的光，温暖的光！时隔千年它终于又落到了这片土地上，覆盖大地的冰晶因为它都反射起了七彩的彩虹，这场面如此美丽，好似神迹。
“快看上面！”
人们望向更高处，黑色的乌云间不知为何破开了一个洞，透过它一轮太阳的冠冕正中人眼，让适应黑暗环境，此时也没有了帅气墨镜的船员们根本无法直视，赛弗直接后退。但这样还是有人忍不住顶着流泪继续看去，那便是坦克兄弟，这是他们生命中第一次沐浴阳光，他们的眼泪五分是受激，五分是真心——
“不对，上面有东西！”
警惕的墨菲斯最先喊道，他发挥了锡安最优秀船长的本能调整了船只的观测器，在接线屏幕上拉大，在那太阳的正中心其实有着一个隐约的黑点与轮廓，只是被强光掩盖了过去。人眼无法分辨，但在镜头拉大之下，一个闻所未见的东西出现在他们的屏幕上——一架飞机...不对，是一艘船？在太阳的正中间徜徉，是劈开云层的魁首。身躯狭长，剪影呈现出几何形，从距离和比例来算，其体型似乎能够达到约七八百米。
接近一公里的长度，什么东西能够在大到如此地步还能飞在天上？也许只有古代的兵器，那些毁灭性的智能机器了！为什么会这样，它预示着什么，它...发现我们了吗？
不管那是什么，未知的东西就等于危险，墨菲斯没有被这“奇迹”遮蔽双眼，立刻对船员下令：“所有人回到岗位，我们必须离开，必须要保证尼奥的安全！”
船上忙碌了起来，船长亲自坐上了驾驶位，命令一个接一个地放出：
“崔妮蒂，分析最近的路线，采用随机数e号本。鼠标，盯紧了传感器，章鱼接近发警告...赛弗！看好emp发射装置，其他人去炮塔，做好战斗准备！”
突然，年轻的鼠标再度喊了一声：“船长！天上...”
“不要再看太阳了。”
“不是，我不是说太阳...天呐！”
插线丢过来，墨菲斯把它接在驾驶位的屏幕上，这一刻凝重爬上了这个男人的脸，尽管他一向神情凝重，最后，他不得不自言自语一声。
“这...难道也与他们有关吗？”
光，又一道光辉点亮了天地！但它却不是温暖世界的，在黑色的乌云就要重新聚拢时，一道极为猛烈的爆炸又一次发生，核子火球掀起的狂风再度将乌云吹开，反而令更多的阳光照耀下来，也让刚刚躲回阴影的尼布甲尼撒号又笼罩在光线中——而下一秒，一条笔直的射线带着层层激波轰击地表，如同一把烧红的热刀在冰层上狂乱地划过，千年寒冰被拉出一条巨大的裂口，好似大地的伤痕！但这根本还没完，一连又是两三道光束交错而下，最可怕的是其中一道正落在浮空船的正前方——
光束在墨菲斯眼中留下了一道久久不能消去的白痕，这还是光线极为内敛，并且窗户过滤后的结果。亿万的光子洪流冲刷过整个厚重的大气层，它绝非直接落地那么简单，环绕着几公里长的光束大气因为灼烧，爆燃，形成了环绕光束的螺旋状冲击波气云，所以不提光束轰击的地面引发的爆炸，仅仅这道极近的气云就能将浮空船彻底掀翻！
“稳住！”
浮空船周身的磁力发生器如遥感器一样转动着，与大地上的磁力组件斥力相对不断调整着姿态，并在被卷飞了数百米后终于稳定了下来。而尽管很多人都撞了满头包，但是刚才的气浪无疑救了他们一命，因为如果没有被吹开，那道光束已经划拉过了刚才的位置，灼烧的大气下，地面的冰层留下了一条宽近三十米，但是却长达两百多米的熔岩壕沟——
“艹...这是什么？”
赛弗撞断了一颗门牙，痛得他哼哼不止。包括墨菲斯在内所有人此刻内心都受到极大的震撼。他们见过机械乌贼那撕裂一切的激光，但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这么可怕的。而光束还未停止，一条又一条的光束没有规则地落在地表，每一条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威力，唯一的好消息是看起来它们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又是冲着谁？
轰！
一颗从天而降的火球落在冰层上，炸起了绚丽的火花——从熊熊燃烧的残骸里墨菲斯认了出来：“是机器的浮空炮船！”
还没完，紧随着这一个火球，天空中开始如下火雨一样不断地掉落下火球来，轰隆巨响响彻旷野。碎片，从这些被击毁的浮空炮船上剥离下来的碎片雪花样覆盖了整个天空，尼布甲尼撒左突右冲，船只的装甲，也就是一些焊接钢板上不断传来令人担忧的响声，而这样也不停歇，盯着传感器的鼠标突然喊了起来。
“机械城，机械城动起来了！”
在飞船的旁边，那座浑然一体的钢铁地壳已经亮起光芒，一些东西正在崛起，正在其中涌动，大地在震动，超高压能量尖塔间彼此跃动着粗大的闪电，城市的那些金字塔脱落了坚冰，并亮起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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